卷八 春倩夏爽缕缕情 秋雅冬艳年华换

  流转的四季，浩渺的时空里，有我注定的缘分。我为了寻找那份真情，天涯身影，曾经迷痛了眼睛。我曾经恋上了寂寞的关怀，也印实过柔软的轻狂。在清淡的衰败中，也曾成就过我荒唐的骂名。有时我会用冒险或许能成功的念头，去接触浪漫的感染。我因为有坚定的信念，即使是偶然的机遇，预期的热情也会出类拔萃。这也让我心中轻微忧伤的视野，稍纵即逝。

缘分南北，徘徊问征雁，到头来我只随川流而朋尽。我只留下美景无限，清溪鲜碧、掩映丹霞等等。我回想月山箜篌，幽情缕缕。我思念令人怨，令人慕的风流逸韵。或轻颦浅笑，或风细撒娇，无人待我把心情相与诉。我只撇下半天手韵，便拾得万种思量。我染须毫，试粉壁，见景留题。我拂桌摆椅，看半壁疏篱，日远日疏，体惜娇怯。我在婆娑堪忍的世间，不断地超越着浊染的本性。我知道不胜凉风的温柔，而且特别容易晒伤。我也知道羞辱的谦卑，需要从容地去面对。

  怀宁县封闭的空间逐步被打破，因为习惯在改变。怀宁人习惯养狗和读书。昔日大学生比较少；现在大学生逐渐多了起来。我总觉得人在事中，难免迷惑。我没有仙人指路，只有几分约摸。我心比天高，命比纸薄。我唱着北方大漠的情歌，过着皖南山区人猥琐的生活。在蹊蹊跷跷，轻描淡写中，却有我啼笑皆非的情缘。他人滔滔如泻的排侃，我却庸人自找着烦忧。只有世代相传的黄梅调，不分彼此，不断磨炼着怀宁热情洋溢的人们。

  无论度日如年的沉重，还是冰清玉洁的闲荡，岁月的流淌都会让人迷醉。我心沉浸在毅然中，即使灯光十分幽暗，羞愧也由惊愕转为冷静。我把盈胸盈腹的委屈，扭曲在愤怒侮辱的呵斥中。我把晚风吹拂的灵魂，舒张情义的胸臆，深深埋在了心底。我把灰暗的隐私，伴随着怨恨和诅咒，斑斑狼藉，都流逝在死寂的黑暗里。在荒唐的生活拖累中，有我被绳索捆绑的心灵。在透彻骨髓的悲凉中，我的感悟却融融流淌，宁静而生动，也默默抚慰着自己破碎的心。晚风凄清，夜阑人静，我揉乱的心绪，又会雾霭沉沉，一片惆怅。这时，纷乱的酸甜苦辣，会涌上我的心头。然后，我又用似有若无的情意，把静若冰封的自我，佩侃得灵犀春透，意乱情迷。

风波的平息，往往在红酣紫醉，倦意阑珊时。热烈而短暂的闪电之后，我会看见寂寞冷艳的寒星，执著而永远地镶嵌在天边。我想起情绪低落时的谆谆教导，和伴随着心潮而漫卷的诗意。我悲壮的情怀，在污秽的现世中，只想保留一份崇高的心境。在下贱的碎片中，我也应该是一个被宽谅的受苦人。心理医生或者游方的郎中，只会消除烦恼；不可能给我神明朗激，心灵湛定。我讨厌着招摇过市的慈善，和吞噬无厌的捐款。亲人美妙地陪伴，和过去顺遂的时光，都会匆匆流逝，这些实在令我心惜而感伤。

  知识改变命运，有好有坏；教育因教致贫，富少贫多。谈不好的是真情，受不了的是挫折，存不了的是回忆。在险恶的人生中，我想练就一双慧眼，分辨“真、善、美”和“假、恶、丑”。我心跳与现实的距离充满着诱惑，期待着回味。我觉得人世间本来就无纷争，只有豁达洒脱或者兽性未泯，野性难驯。我相信自己，耐心地在绝望中等待着。

  世物形成了浪漫，氤氲浩渺的气质，总令我浮想联翩。我觉得轻盈美丽的雪花，是缥缈云朵的幻化；结晶光泽的盐粒，是奔涌海水的精华。浑冬浓云翻滚，天际海水涌流，想起这些，我也会无限感怀。我时常被温暖而永恒的渴望，缠绵着，依恋着。我在时光印痕中，默默地听着雨笑喧嚣。泪光中的纯净，是我人生记忆的源泉。我是天色隐晦中消磨光阴的闲人，是一个世光标本而已。我和无数人一起在沉沦，而浑浑噩噩。

  我多见识广，却无以开口；思虑清明，却不谙世事。但是我懂得书生虚名，江湖势利；书生认死理，江湖知变通。我愿书生读懂江湖，江湖客回头再做青衣书生。我恨由心生，凡事想三思而后行，尽管这不大可能。我知道大位智取，只宜顺守，不可逆求。我惧怕引喻史实，慕虚名而受实祸，往事多矣。我告诫自己内心须淡定，行动要牢慎，切忌心旌摇动，飘飘然。生活使我懂得运气随处可见，不能把握却是枉然。

  我若聪慧爽朗，何须问道于盲。我欲说尽从前尘梦事，淡装冷落歌声杳。我想说影影绰绰的灯光，瑞霭林蔚，乡情韵味。我想说意如月上海棠，韵似花堤莺啭。我心中自有静若岩松，沾得姿容俏；眼瞅半天云外，红叶传情蓝桥。我看单纯焰媚，花容月貌；忧戚的绝望，都会平静如常。我有时在荡然无存的空旷处，委屈着，不知何处是归宿。我有时在羞涩地惊喜后，又不慎跌落在令人捧腹的笑话里。我在不断地腾挪斡旋中，可惜青春韶华却已无情地流逝了。我在月斜更深，犹豫踌躇；青春不再的永远的遗憾，令人感到无尽地困顿与苦闷。

  我看山巅和雨云糅成一体，温暖的水雾又在升起着。杉林边缘的男人，有着热甜轻软的父爱。父爱暖得耐心，甜得厚重。纷乱的世界，隐隐朦胧，敷衍而冷淡。我想送你一辈子的风景，作为最朴实的情话。我盼望待到夕阳西沉，悲凉惨淡，情话的余晖脉脉犹存。到那时，我想真爱依然是忙碌的身影，耳鬓厮磨的陪伴；或是蒿草稀稀疏疏的摇曳。

我觉得贫穷，意味着耻辱和失败。只怪我心气被俗尘遮埋，不堪回首，因为这是盲目跟风的年代。我的生活中，爽朗袒露之风日盛，拘谨婉转之举渐少。生活里或天真善意，或误导故意，或以行判命，纠结曲折，或英才早逝，红颜薄命。唯我庸辈苟活尘世久矣，一时半会又难结正果。

  我觉得真理无关人数，实践便是人生。我一如既往地随波逐流；有时适可而止，智以保身；但是人人都在生活中。我若顾念无度，就会辜负感情，会错失许多良机。一个人太放肆，就会搅扰声望，他会慢慢地被人疏离。如果有海内知音，就一定会和我悠然心会。我会漫步徜徉于分享时的欢乐，沮丧时的倾诉，艰难时的磋商等等。我也会感觉到春倩夏爽，秋雅冬艳。

  怀宁新城，是一片火热的土地。我看经济小镇的人们，都有自以为是地张扬。他们用温情地祝福，暧昧地恭贺，赤裸地吹捧；挑战着这里的贫困和愚昧，虽然也激情勃勃地期盼着时尚。这里还是封闭的空间，稀稀拉拉的路灯，没精打采，模糊着轮廓。这里地僻人稀，苦焦异常。看到这些，我苦涩的感情里，只能独自捧着无奈地忧伤。我只能和那些清高寡冷的人，一起黯淡抑郁着，喝着痛苦的烈酒。

  高河古道早已废弃，它在无休止的战乱中泯灭了，只留下漫漫的荒草荆棘。这里山野寂寥，篝火敛落。我感觉更远的四周，似有无数双眼睛，闪闪烁烁；似有无数片嘴唇，絮絮叨叨。我看寒碜的山林，低沉呼啸；但是月光如银，风影绰绰。蛮荒而古老的皖国，发生着应该发生的一切，我没理由进行隐瞒。

  我的无奈与尴尬，可悲又可怜；在曾经的猥琐里，伪装充盈着鄙弃的笑意。我欲用控诉去揭发，证明腐败贪婪地猖獗，证明人品和能力，在社会分歧和压力下的妥协与污染。我有时也会把精瘦如柴，曲解为四处流浪。我把目光烤焦，总认为是暴虐的太阳的过错。在充满激情的阳光下，我有时也会被谎言蒙蔽了双眼。我的故事注定没有结局，因为那是宿命，因为那是神秘。

  梦蝶一见如故，泥土和鲜花又在梦里诉说着。我口中说着山中楚语，心中却被相望的泪眼滴穿。我看见梦蝶背后山色浓重，一双温暖的手握在梦中。我在透过体温的感受后，模糊的视线才渐渐清朗。萧萧叶总是在秋后，梦的花扇却依然在山巅。在蝴蝶纷飞的路上，树木又早已逢春。我翻开春的日记，还山中蝴蝶翅膀，真情的花朵又开在梦的深处。待到秋深叶落，我又铺就重逢的路。等到秋风扫过冷土，我又踩垫着落叶等待了很久。我掠开往事的窗帘，看寓所的陈色依旧。我像荷藕抱一潭秋水，深深地回味着。我仿佛又聆听蝉鸣，炊烟依然。我更盼望着眸光相碰，便是垂挂的秋果。

  苍灰的天穹，暗淡而无鲜丽。我耿耿于怀的漠视着，在怪异的感觉中挣扎着。毫不搭理的兴致，火热迫切的期望，饱受艰难的心绪；在轻狂曼舞中，我笑得勉强，飒然啮刻着失望的心灵。我攫紧的心，朦胧的期待，闪现着暧昧的情调，在清新冷峻的现实与陈旧的历史中穿梭着。我虚渺的崇拜，浅薄的相识；如一泓碧波，洋溢着对纯洁的倾慕。我对相知相识癫狂痴迷，炽想无比，心旌驰荡。我忘却了枯枝败叶的灵性与邪恶。我忘却了凄惨的往昔，遭受的磨难。我只想在宽阔无垠的时空里，随心所欲地遨游。

我在江北小庭院里，看蔷薇架，木兰亭，貌朴性弱。燕语梁上，茶数杯，我把荆棘多情句，匆相拘。诗景满亭山花漫，只是年华换，回忆又似梦，我只独影飘泊随风絮。我觉得所有的盛开都会纷繁复杂，辨别领会其意义，总要等到秋天。可是到那时，已经是皓月半窗，尘心浮动，残灯明灭，又流逝了许多美好的时光。

我日耽风雅，无念自己写下素事篇章。每援笔饰笺，辄劳悬怀，命蹇如斯，殊觉赧颜。我在此只是淡写生活旋律。我非倩人，亦无蓝本，信步观场，稍散郁滞，慨当以慷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