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七 日明涵影愁空山 清溪鲜碧蒻盈盈

   我面对遗憾的事物，思绪里犹如听见了异曲，而惑乱不已。我感觉到自己，仿佛要在落泪中，坠落和毁灭一样。我又仔细地琢磨，自己失衡的原因。纠缠我身心的，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性的缺陷。我寻求朴素而永恒的思想，可是沧桑的世事，却诱惑着自己不能有太多的思虑。

  我值得珍惜的情感很多，有深沉地孤愤和傲岸之情等等。这些情感激越而逸响悠然，似浩歌不绝，千回百转。它们广漠浩荡，怨慕深远。我也有隐曲幽微的深衷，却充满着忠愤和抑郁。它们宛若日明涵影，怨愁空山，燕懒莺残。我这些值得珍惜的情感，所牵附的韵味，是那么的清远空灵，蒻蒻盈盈。

  我有时想着神秘湿漉漉的井台，几千年勒出的岁月留痕，集攒了无数的心愿和思念。我在风尘仆仆的黄昏，呷茶谈古，纹秤论道。我在古雅祥和中，看炊烟袅袅，清香弥漫。我在朦胧月色迷人的晚上，听洞箫呜咽，蟋蟀欢唱。我沮丧的心态看似悠然，享受着想象的快乐与美妙。只可惜，我也时常想起那草垛腐烂的气息。它不停地瓢泊在记忆里，陪着我走向那遥远的人生。

  我觉得绝望和超脱，都是在升华理想。欢笑和哭泣，烦人地打扰着我清静的酣畅。最荒谬的是无数的灵魂，都像我一样，拥有梦的悲伤。在“陌上花开缓缓归”的痕迹中，我惜春抑或感怀。我的痛楚总是难免的，只有让时间慢慢地去倾听，隐秘的感伤梦痕。

  我强烈地厌恶事物，有时会集聚着反弹的效力。我觉得残酷和恩宠，是一曲气势恢宏的惊天绝响。但是它们又普适辽阔，蹒跚地穿行在有志者的心上。生活滋养着生命，我沉浸在缤纷生活中的心灵，在洞彻世事后显得十分平静。虽然我心中也有无涯放纵的沉沦，也有失落绝望的无尽。我在懒散与堕落中，无言地承受着许多次错失的泪水。我妥协的质疑，或是抵触的激情，都会悄然而逝。我只留下了稚嫩寂寞的思绪，在作孤疑疲倦地坦白。

即使是涩谷，也会有时尚，虽然它疏远了不曾拥有的满意。一叶无力的浮萍，它也会盼望着青葱岁月的重逢。想从锐志的青年到宁静的学者，也要经历叶黯花残，风欺雪扰。我虔诚地期盼着，能够风纵树宠，可是这些不切合实际的愿望，总踯躅在湮远的混沌中。云端的山麓，篱落春泥，它们都能够飘然或者融融自适。而我只能用空虚的温柔，或者看似舒适的绿意，来编册着这曾经的春天。

  我有时为自己的轻举妄动，抑郁而痛苦着。可怕的是我更需要沐血同行，可是只有落日余晖，鞭策着自己带着伤情去思索。无意地挣扎，犹如在低空盘旋，拖拽着、撕咬着；这些杂乱的思绪时常缠绕着我。我也有玫瑰色的念头，或是忍着惊吓慢慢地站起，无奈地挥舞着自己固执的目光。尽管有时是我刻意地露出破绽的旋律，或者婉拒月光如流水。这样都能使我自己感觉到，质疑生活的帷幕，变得更加厚实。

  我也曾有颤抖地送别，或者用心地探访心海，或是玄思的呼吸等等。在卓然闪烁的冷静过后，我又若滴落美丽的洁白的花儿。在清澈的晨曦里，我没有索性的惊诧的感觉。我还是睡意洋洋，眼眸盈盈，只因为还不知道去珍惜生活。

  露台尴尬的光线，会使我感到苍凉而遗憾。我封存的点滴妩媚与宽容，却依然香艳绵绵。我会在期许默默，摇曳暧昧中，让浮尘再栽种微风。我懒于应付生活中的苛刻和冷淡，要好好地去珍惜不屑一顾的曾经。四顾温暖的心，我仍然拖延着诸多的热情和幽默。但是在彼此同行的岁月里，我渐渐只剩下了世俗捆绑的灵魂。我想用穷尽一生的等待，把美丽人生寄托给遥远的星光。

  我没有泯灭尘埃的优雅，也没有处心积虑的涵养。我只在自惭自愧中，不断地扑腾着。我娇嫩的灵魂，也曾追寻过桃花盛开的地方。生活决绝的疏远，和颠沛流离，都使我恩怨交加，耿耿难安。我学会了处事时柔声慢应，并且总是余情未了。我在经历风雨后，会痛不欲生。但是，我因为理解了社会的良知，却变得更加智慧了。我渴望自己拥有高扬的心扉，失却轻重缓急，撇清呐喊与冷漠。让我在沉重悲怆的岁月里，洒落着欣慰与热情，能自越阻碍，而欣赏无尽的魅力阳光。

  享乐而不贪恋，就会处尘不染，我也想传递善法。我想有免于恐惧的自由，以成就纯净无秽的刹土。我想看天雨妙华，殊胜瑞相。我想用捍劳忍苦的修行，去饶益众生。我盼望拥有圆融妙净的理想，并且奥藏秘髓。这些看似清闲的话语，却颠覆着我博大的哀伤。我那永恒的痛惜与苍凉，随众生心也应该有所知量。

  地理空间的变换，或者是心灵征程的跋涉，都会充满着挑战和未知。我渐渐淡去了忧伤，却留下了瑰丽无比的回忆。我全身的血液在流浪，远古的基因在欲动而彷徨。我在绿荫下徜徉，草地上嬉戏，这是摇曳的生活拥抱。我浪漫的身影，甜蜜的依偎，都是美丽的温馨之约。生活里还有许多朴拙的平淡，以灵济朴，以巧补拙等，这些都是俗不伤雅，谑而不虐的事情。

  历史的画卷中，还有许多分不清的遗址旧迹，并且历久弥盛。生活中人才也难分高下，因为志趣各不相同。人们或安流俗庸陋，或慕往哲隆盛。难得的是能患难忧虞，胸怀坦夷的人。这样的人有活泼的胸襟，坦荡的意境，虽有外感，但是我很难触及他的心灵。他们微妙香洁，慧由心出。我即使肉眼清澈，也靡不分了。他们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天眼通达，无量无限；智慧如大海，慧光明净超越日月。

君子志向不易窥见，我若有志有恒，则断无不成之事。我觉得有识者，则知学问之无尽。我认为读书宜先入道，诵经修身。我在读书时，可能会养成好的性格，或慎独心泰，或主敬身强，或求仁人悦，或思诚神钦等等。我功夫果至，则效验自臻。自修之道，我感到莫难之于养心。我读书穷理，明德，新民，止至善。我认为读书之道，朝闻道而昔死，殊不易易。闻道者，我认为必真知而笃信之。我侧身修行无悔憾，斯为幸。我读书为变相换骨，立坚卓之志。我以静制动，以志帅气。我恬淡寂定，真阳自生。世俗荣辱得失，贵贱毁誉，我无暇忧及。我有时只能看着细密的渴望飘然而去，或者让如潮的爱，等待着零落的红颜。

  我看见贫瘠荒凉的山野，会平空生出一股豪迈之气。它们绵绵延延，时至今日。可是在太平年间，人类总是猥琐的。我身在闭塞的乡间，呆滞单调的环境里，也会有奇怪，蹊跷，怪诞之事，着实令人啼笑皆非。半蛮荒的怀宁，淳朴的人们，在旮旮旯旯里生活着。并不逍遥的镰刀，它企盼着上山收秋。芨芨草扎的扫帚，它划落着碎言细语。冰锅冷灶，一瓢凉水，我生活的光景十分拮据，这些总是顺势而空落着。有时我会在畔底路口转悠着，附和着途中人。他们神色有点慌乱，看似心事重重。他们中甚至有卖弄的景致，因为举止有些轻浮。我看见掠过坡坎的山风，却比他们更笑容可掬。山风会让我谦恭地回忆着荒山僻野。我带着委屈的矫情，略显悠闲，神清气爽地体会着它们的刁野。这时我脸上的光彩，眼中风情，非常安详而静谧。虽然它们也包藏着脆弱，但是自我陶醉的骨气，笼罩着我的忧伤、踌躇和困惑。这使我感觉到，应该好好地去珍惜它们。我一想到这里，更会感觉到生活的兴趣浓烈。虽然我的衣着还是十分的寒碜。

  暮色四合中，我对周围的事物往往不明不白。我在压抑的气氛里，亦步亦趋，有时连露出笑容，也是件艰难的事情。孤苦伶仃的漫长岁月里，我只在无声地等待着。辛酸着，恼怒着，瓢泊着；我失却了往日的许多温柔。我沉默不语，一副可怜相。但是怨毒与珍惜，却时时穿透着我太软的心。我踉跄在空寥的山路上，捂着胸，羞愧难当，粗鲁地扑坎着，甚至训斥着天道。想着一些令人麻缠的话，我狼狈不堪，无奈地拾掇着貌似岸然的日子。我常想夸大贬损的安慰，是自欺欺人。我被伤害而隔离的情感，桎梏着并且掩饰着无尽的贫瘠。我渴望用艰辛的旅行来解救自己，而且弥深弥切。我渴望孤身在饱含阳光的风里，羞涩地去奔波。我渴望在多愁善感的叹息里，翩翩起舞，无论酸甜或是幼稚。经历的震撼，记忆的担忧，时时都在凌辱和摧残着我的生活。我要把这不愉快的经验与体会，语无伦次地，在急忙推脱中记下来。

  月有阴晴圆缺，红利有升有降。我学之理想，也会因现实的不断挤压而沦陷。我曾经的豪情壮志，旷达豪放，逐渐被行事懦弱，行为猥琐所代替。我娇柔的城府、玲珑的身段、歉意的目光都移向了旁落。在淡漠的繁华、弱化的纽带中，我深刻地体会着人性的贪婪。我看世人多清高。但是清则易污，高则易折，我终究流氓于卑贱。我还认识到过谦者怀诈，过默者藏奸。这些体会也让我在缘尽淡淡中，错愕黯然而流泪。

阳台是家庭的眼睛。春光明媚，妩媚多姿，阔叶舒展，我的心情也会在清风中婆娑。我觉得幸福的顶端，应该是努力地报恩。我常看沧海桑田，斗转星移，信解行证。我曾触摸熟悉的姿态，等到惊语时，依旧繁华无限。我把低落的灵魂，和厮

守的剧情，此时都已相忘于江湖。云去长江水滚滚，雪落黄河静无声，生活中还有许多的美景，只是我还没有感觉到而已。

   我日耽风雅，无念自己写下素事篇章。每援笔饰笺，辄劳悬怀，命蹇如斯，殊觉赧颜。我在此只是淡写生活旋律。我非倩人，亦无蓝本，信步观场，稍散郁滞，慨当以慷而已。